短篇 - 3 (完)

蛋糕房里,

一位年老的师傅正拨着鸡蛋,

叮叮当当.

“你来了啦..呵呵..”

“什么..不不..请问,这个..是您做的吗?”

“是呀..我等久了咯..呵呵.”

年老的师傅慈祥向她笑着,

推推布满面粉的老花眼镜.

“我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这个蛋糕是你自己研发的吗?”

“这个嘛..可以说不是..但也可以说是..”

师傅笑起来,拥有一双沉锁的眼睛.

“这个..我..我听不懂..”

“严格来说..这是我亲自做的..而食谱呢,却是他自研究出来的.”

“他是..”

“没错,是他.”

有人说,

女人的直觉很准.

“哼..那个笨蛋..他在哪里??干嘛神神秘密的..”

她唠唠叨叨的,

但隐藏不了最美的笑容.

师傅脱下眼镜.

“他,在那里.”

食指指着天花板.

硑!!

心跳停了.

呼吸停了.

时间停了.

“什..什么嘛..你..你别开玩笑了..”

师傅从他口袋里,

拿出一根颓废的香烟.

“一个月前,我在意大利的市集遇见他.当时他拿着一块乾酪比手画脚得跟人家讨价,很明显他不会意大利文,也很明显的他不会杀价.他那笨笨被骗的样子我还真的看不过眼.我拍拍他的肩膀:

[小子,这块低价的乾酪用不着这么多钱,看你的样子被骗了还傻乎乎的.]”

[哦,是吗?没关系啦,他也是混口饭而已.]

当时我就真的很好奇,是他太单纯,还是他真的是个标准的呆瓜.之后知道他来这里说什么要拜师学做蛋糕,然后就把一些有的没的食谱拿出来给我看.那些食谱根本就是瞎混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蛋糕食谱.他说是他找到的一个意大利有名的蛋糕师傅传授给他的,还付了200多块的学费.他说,他一定要学做蛋糕,我看他怪诚恳的,就收留了他,教教他做个像样点的蛋糕.”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早晨.

[你要学做什么蛋糕?]

[我想把Tiramisu和黑森林蛋糕混合起来.]

[哦? Tiramisu是Tiramisu, 黑森林蛋糕是黑森林蛋糕,两个是很个体的东西,怎么把它 们混合起来?]

[因为她喜欢Tiramisu,我喜欢黑森林蛋糕.]”

她静静地听着,

也只能静静地听着.

“我们找了很多的的食谱,也找了很多的资料.不停的尝试,也不停的失败,但他总是笑笑的说:没关系,再做一个.”

“他就是这样,每次当我对他说:放弃吧,这是不可能的事.但一看到他那总是摆在脸上的笑脸,我什么话都说不出了.笑容果然存在着一定的魔力啊..哈哈..”

烟一直躺着在师傅的嘴角.

“有一次我们差点成功时,该死的乾酪没了.他冲着出去,说要买多一块再做一次.我在房间里,一直 等,一直等.一个小时后,他还没回来,是不是迷路了?打算出去找找他时,他回来了,带着全身的伤,满头大汗,按着腹部一滩红色,怀里抱着一块不成形的乾酪,喘气笑着说:

[看,买回来了,只差一点而已,我们快做多一个吧!]

[白痴啊你!!你在流血!!不要命了是不是!!快!!我送你去医院!!]

他抓着我的手,勉强地笑着.

[没关系,我还撑得住,我想快快做多一个.]

[但你的伤..]

[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脾气的.”

“我们一直做,他的血就一直留..蛋糕最后是完成了,但..”

师傅打开窗口.

“在蛋糕放进烘炉前,他已经昏了,撑不下去了.”

“呜呜~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总是那么的笨的!!”

她再也控制不了情绪,

身体已经没有支撑她的力气了.

跌到在地上,

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是天意..天意啊..他,还是没法吃到他亲手做的Berrymisu.”

“怎么了!!”

她抓着师傅的手,

脑海里出现了从没出现过的紧张.

“还来不及等到救护车,他已经..”

哭了.

很痛.

一直攻击眼泪的痛.

师傅脱下手套,

拍拍她的肩膀,

然后递给她一张纸巾.

“好了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呜呜~不要..不要..这是什么的事实..我不要..呜呜~”

她看着那张潦草,

再也不会看见他写的字体,

泪水俱下渗透了面粉团.

“他拜托我

[我想让她吃到这个蛋糕,你老人家能帮我吗?]

然后吃力的从他那凌乱的背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抖抖地写下了这间咖啡厅的地址,然后..”

“当时他一定是笑着的..我就知道..”

“是啊,那个傻孩子..后来我才知道他傻乎乎冲到了市集买乾酪,幸运的他找到了最后一块乾酪,不幸有个黑手党的老大也在找着乾酪,说什么他二婊子临时吵着做芝士蛋糕,要他把把那块乾酪给让出来.唉..那个笨蛋就是笑着说句:[不要],惹火了那个老大,把他殴扁了一顿.还不肯,再扁;再不拿出来,再扁.最后那个混蛋火大了,也累了,临走前就拿了刀子往他腰一捅..”

“为什么..呜呜..为什么他那么的笨蛋..难道自己的小命就不比那个块乾酪来得重要吗!!呜呜..”

“你也知道他那副呆呆的模样的..这一封是我在他背包里找到一封来不及寄出去的信..我想,是给你的..呵呵..总算完成他的心愿啦,我该走了啦..在这里呆太久了.”

师傅拍拍师傅上的面粉,

脱下那雪白的帽子,

一跛一跛消失在后门的倒影.

“谢谢你..”

她擦干着,

轻声的说.

她走回她的位子,

打开那封贴上了邮票的信封.

“小璇,

你知道吗?那天你离开了后,我就坐在你的位子,一直在想,我错了吗..也许我真的很笨,想了很久,是我不够贴心吗?还是什么?想着想着,想起第一次和你约会时,你说你喜欢吃Tiramisu,爱死那带点酸酸馬斯卡彭芝士和下层那好好吃的咖啡手指饼干, 上头再撒一层薄薄的可可粉,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Tiramisu了.

我没有哭,你说过男生哭会很难看,但你自己却是一个爱哭鬼,有的没的都会哭一场.我不哭,因为我知道,眼泪是咸的,一点都不好尝.那时你很安静,我知道已经无法挽留了.我不挽留,因为如果你觉得离开我会好一点,我愿意.我只喜欢看见你的笑.

你知道吗,Tiramisu的由来有一个温馨的故事:一战时期,一个意大利士兵要出征了,可是家裡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爱他的妻子为了给他准备干粮,把家裡所有能吃的饼干、面包全做进了一个糕点裡,那个糕点就叫Tiramisu.每当这个士 兵在战场上吃到Tiramisu就会想起他的家,想起家中心爱的人.提拉米苏,Tiramisu,在義大利文裡,有“带我走”的含义,带走的不只是美味,还有爱和幸福.

曾经我们肩并肩,你闭着眼笑着说:我们的结婚度蜜月要去到德国的黑森林,你会把那里的所有所有的黑樱桃一颗一颗拔下来,然后你一颗我一颗地把它们通通给吃掉.那时我就答应自己,一定会把最甜最好吃的黑樱桃送到你嘴边.

我决定去意大利,我要学做蛋糕,做一个黑樱桃Tiramisu,把你哄回来.吴克群会为你写诗,而我会为你做蛋糕.

我到了那里,我忘了我完全不懂意大利文耶,只会跟人比手画脚的.幸好遇到一个很好的老伯伯,原来他是一个蛋糕师傅,我就恳求他教我做蛋糕,做一个他也没做过的蛋糕.哈哈,我很厉害吧.

我们做了很多蛋糕,也搞砸了很多蛋糕.师傅叫我放弃,说不可能把黑樱桃放进Tiramisu里的.但我不要放弃,我知道只要我做到了,你就会回来的,对不对.哈哈..我又想太多了.

还记得下个星期一是什么日子吗?就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5月20号了,我得在那天之前把蛋糕完成,然后一口一口喂你吃我亲手做的蛋糕.

记得哦,下个星期一,老地方见.

我对师傅说,如果真的做到了,就叫它Berrymisu吧.

Berrymisu,你会等它吗?

最爱最爱你的小浩

看完后,

她把盘子里的蛋糕慢慢的吃着.

每一口都是一次的哽咽,

每一颗黑樱桃都是一颗眼泪.

有人说,

当你的眼泪忍不住要流出来时,

只要能倒立起来,

那眼泪就流不出来了.

她没学会倒立,

她只是一口一口,

慢慢把蛋糕吃完,

看着前面空空的位子.

前面的位子也许不少人坐过,

但在她心里的那个位子只留给一个人.

那个位子,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坐下了.

师傅去了医院,

他的面前,

躺着了一个睡着了的傻小子.

“你放心吧,她现在很好,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从你的影子里走出来了.”

烟头还是没变成火红色,

师傅笑笑地把它放回盒子里.

戒掉它吧,

他答应过那傻小子.

没有了知觉的傻小子,

眼界流出一颗温温的眼泪.

他的嘴角,

永远都是笑着,

就像他做着Berrymisu时的笑容.

那是,

爱和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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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是一个乱乱来的结尾,看不懂的请别看下去.